不少偏門行業的從業員都特別迷信,除了工作性質風險高外,也容易招惹靈界朋友,而當中的煙花之地陰氣非常重,靈體也愛在此流連,而每天在營業前都會在路邊撒溪錢和燒冥鏹拜祭,除了表示尊重外,也希望他們能為場所招徠顧客,人鬼相處愉快,關係似乎甚好.
旺角有一條街道是知名的花街,近年受舊區重建影響,雖比前遜色了不少,但仍然是聲色犬馬.最弔詭的是街道南段,竟有數間棺材店和樓上道觀,夾雜在五光十色的娛樂場所招牌之中,相映成趣.兩個南轅北轍的行業在同一街道上共存,大家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都要和靈界打交道.
李先生任職信貸管理公司,工作是代收債款,亦即是俗稱的「收數佬」.某次,他被委派去處理一宗債項,他打了多次電話也聯絡不上欠款人,便決定親身走一趟.當晚,他和拍檔亞文一起前往欠款人的寓所「收數」,該處就是在上述的街道的一幢舊樓內.
娛樂場所的招牌仿如該區的文化遺產,當時雖已時近深夜,但街道仍被映照得燈光通明.好不容易才找到該幢舊樓,原來它在街道的南段.這裡的街上滿地都是溪錢,附近有一間長生店,樓上更有一所道觀,雖已夜深,仍隱約聽見喃嘸之音,實在令人不寒而慄.
「我哋嚟收數嘛,鬼神都要讓路!乜都唔駛驚!」老練的李先生大聲地說,似是為入行不久的亞文壯膽.說罷,二人便打開虛掩的的大閘,沿著如峭壁般的樓梯向上行.樓梯非常狹窄,加上梯階早已被前人行得光滑,在每個轉角處只有一個微弱的黃色燈泡以作照明,他們都要小心翼翼地步行.
「嘩,呢座樓度咁殘,都唔知係唔係受保護文物嚟㗎,都唔知點住人!」行前面的亞文有點埋怨地說.說罷,他抬起頭時,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在站在梯間,正擋著他們的去路,在昏暗的微光下,亞文望不清楚對方的容貌.雙方都似乎都無意讓路,就在梯間僵持.
「老友,畀條路行下好喎!」亞文說.
豈料那個人聽後,竟以緩慢且沙啞的語調重覆了亞文的說話一遍.
亞文覺得他是有時戲弄,便有點火光,但李先生把他按住,並低聲說:「我哋嚟做嘢嘅,唔好節外生枝!就畀條路佢行啦.」說罷,他們便側身靠邊站,好讓那人先行.由於樓梯狹窄,那人要緊貼他們的背項而過,當他挨擦到他們時,一股寒氣便由他冰冷的身體透過來,令他們從心裡顫抖出來.
待他走後,亞文才說:「怪人嚟嘅!」
當他們再上多一層時,便到了目標單位.亞文大力敲門,並粗聲粗氣地說:「xxx喺唔喺度?!」
過了一會,屋內傳來一把老婦的聲音,問道:「你哋搵邊個呀?」大門也緩緩地打開,只見屋內陳設簡陋,在當眼處有一幅黑白相,前面燃點了兩支白蠟燭,很明顯是這家人剛有白事.
李先生隨即便說:「無事,我哋搵錯人!」然後便著亞文趕快離開.
當他們到達樓下時,亞文仍摸不著腦,不知為什麼未完成任務便要匆匆離開.李先生喘定後,便向他解釋原委,原來李先生一眼便看到屋上那幅死人相前的名字,和他們要找的欠款人一樣;更駭人的是李先生認得剛才在梯間迎面相遇的那個人就正是相中人!
這時,他們都聽到有把緩慢且沙啞的聲音在耳邊縈繞,說:「老友,多謝你哋畀條路我行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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