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近歲晚,不少人家中都會大掃除,傳統上會在年廿八進行,好好把家居清潔一番,並把一些平時少用的物品棄置。除了去舊立新外,也有掃走一年所累積的晦氣以迎新一年來臨的含意。可是,當清理家居時發現了一些「不明來歷」的東西時,又應如何處理?
張先生和家人住在北角模範邨,該處毗鄰城中著名的「大酒店」(殯儀館),住了多年也相安無事。張先生的媽媽一如大部份迷信的老人家,除了一早到晚在家中燒香拜祭外,更喜歡撿拾雜物回家中擺放,各式各樣的物品塞滿了家中每一寸角落,張先生眼見地方不大的家居實在太擠逼,決定在年尾來個大掃除騰出空間。
去年年尾,張先生藉故把張媽媽遣開,馬上進行家中大掃除,當他執拾衣櫃時,發現了一把油紙傘,傘子雖然褪色且舊,但看得出手工十分細緻,他知道不是屬於太太的物品,心想必定是媽媽從街外拾回來的貨色,便放在一旁等待棄置。經過一天的大掃除後,家裡要丟棄的物品實在不少,恐怕清潔工人不會肯處理,於是便打算將所有廢物自行送往附近的垃圾站。
當他棄下了垃圾後便步行回家,這時已是夜晚,一路上他感到有人在背後跟隨着,但回頭望時,後面卻空無一人。直至走到一處街角,他停下並躲在一旁,看看是否被人跟蹤。當他伸出頭窺視時,忽然有一名少女閃出,並和他正打個照面。他被少女的突然出現嚇得退了兩步,但她卻出奇地冷靜。
「張先生唔駛驚,我唔係有心嚇你。」少女緩緩地說。
張先生並不認識她,正在狐疑她為何會知道自己的姓氏之際,她續說:「我哋做咗咁耐同屋主,我唔會害你嘅。」此時張先生更摸不著腦,家中除了太太就只有張媽媽,何來有同屋主?細看之下,她臉容蒼白面無人色,一身竹紗花布唐裝衫褲打扮,張先生心裡暗叫:「見鬼!」
「我一直依附喺你剛才丟咗果把遮入邊,你唔好唔要我啦,我好慘架!」那少女楚楚可憐地說。接着,她央求張生先把油紙傘拾回並帶她回家,好讓她有個棲身之所。張先生聽後已被嚇得壞了半條人命,六神無主之下他唯有跟隨她返回垃圾站,好不容易才找回那柄雨傘,但傘身已有點破損。少女見狀後有點失望,幽幽地說:「把遮爛咗,你屋企個地主就會見到我,唔會畀我入屋,張先生你要幫我呀。」
接著她便娓娓道出身世。原來她生前是一間雜貨店的少主,在一次大火中慘被燒死,她的家人傷心地結束了生意。後來該處輾轉成為不同類型的商店,最後經營的是一間夜冷店,張媽媽把油紙傘買回家後,少女便一直潛伏在他們家中。不過,最令張先生震驚的是原來張媽媽一直知道她的存在,更和她訂下協議,要她暗中扶助他們一家人,而張媽媽則以香火供奉作為回報,這樣的關係一直維持了十多年來。
張先生聽後對她十分同情,但覺得人鬼殊途,兩者本應是各自各生活,不能長此維持這種失衡的人鬼關係,於是便提出做場法事替她超度。少女想了一會後欣然答允,張先生便把柄雨傘安頓在屋邨後樓梯的一角,翌日早上立即把它送往一處佛堂及安排法事。為防節外生枝,當事情辦妥後,才向張媽媽交待。
這次大掃除,除了清理家中的雜物外,也了結一段糾纏不清的人鬼關係,算是做了一宗好事,一家人心安理得地迎接新一年來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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