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童叟無欺」是殷實商人的成功之道,可是很多人為了短線利益,不惜犧牲商譽和誠信,到處呃神騙鬼,到頭來只會自招惡果。
亞良從事二手電器買賣,也會上門替客戶維修損壞了的電器用品,他招徠客人就是在街頭巷尾標貼單張,甚至在電燈柱和電箱上寫了自己的電話,這種原始的宣傳手法在舊區也頗奏效。某天黃昏,他接到一個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,對方是一名老婆婆的聲音,她說電視壞了,想找技工上門替她維修,亞良正好有空,便立即赴約。對方所說的地址是在大角咀的一棟唐樓,亞良很吃力地沿窄長的樓梯行了數層才到達那個單位,而迎門的是一位臉色不太好的老婆婆。
亞良隨她進入屋外,只見室內陳設古舊,有些傢具更封了塵。而今次他要修理的是一部柚木外殼、附有一道掩門的黑白電視機。亞良見到這件「古董」後,不禁啼笑皆非,心想這個時代哪有人會用黑白電視機?就算要維修也找不到零件,不過既然來了,怎樣也要狠狠地賺她一筆。於是他就打開電視機的內殼,裝模作樣地檢查一番,然後向老婆婆說:「檢查費五百,另外五百係畀我去買零件,下次再上嚟幫你整啦!」
他見老婆婆有點猶疑,便續說:「放心啦,我係教徒,唔會呃你嘅!」
老婆婆一面付錢一面千叮萬囑他當配到零件後就立即上來替她修理,他一口應承,但離開後心裏卻暗笑這些錢真易賺,他也沒打算去找零件,更沒打算再回來。
其後,老婆婆打了多次電話問他買到零件沒有,他卻以各種理由敷衍。另一方面,近日他發現他貼在街上的宣傳品,很多都沾上了一些血紅色的東西,他也不明所以。
某個午夜,手提電話聲響起,原來是老婆婆來電,說:「究竟你係唔係呃我?」
亞良得戚地答道:「係又點呀?你去消委會告我丫笨!」說罷便掛線。不過,他越想越奇怪,因為他明明關了電話才去睡,它怎可能會響起?這時他心頭一寒,那已關機的手提電話竟然又再響起,他戰戰兢兢地接聽,傳來的又是老婆婆的聲音,幽幽地說:「你唔好以為熄機我就搵唔到你,信唔信今晚我就嚟搵你...」他嚇得把電話也跌了在地上,話筒內隱隱傳來陣陣的冷笑聲。
這時,一陣陰風吹過後,房間內的電視突然開啟了,亞良嚇得立即把頭藏在被窩內,他漸漸感到左邊的床沿斜了下去,似是有人坐在他的床邊,而老婆婆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,說:「你就好啦,有電視睇,我晚晚都嚟睇好唔好?」
亞良不敢揭開被鋪,只好結結巴巴地連聲道歉,並替自己辯護,說他並無意欺騙,只是配不到零件;其後他為求脫身,更答應賠一部新的電視給她。過了不知多久,他見外邊沒有動靜,才敢從被窩鑽頭出來,只見地上和牆壁都紅了一大片,就和塗在他的宣傳標貼上污迹一樣。
翌日,亞良匆匆地找間札作店訂製一部大型紙札電視機,取貨後便立即帶它往那唐樓外的街道,並和大量金銀衣紙一起焚化。期間有一群披麻帶孝的隊伍經過,亞良無意間看到領頭孝子手上的相片,正就是那位老婆婆!
自此之後,他再不敢呃神騙鬼,也許怕了再次騙着隻惡鬼,那就得不償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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